臨江閣

　　第十二章　結束前夕

　　萊德鎮˙城主府˙會議室－－

　　「好了，後天就是我們準備一個多月的拍賣會，大家都辛苦了。」殘念見眾人皆已入列，便站起身對所有人說道：「接下來請大家一一說明自己份內的工作情況。」

　　殘念坐下時，小郡主笑了兩聲道：「阿念你太客氣了，最忙的不就是你嗎？」

　　一片應和聲響起，殘念苦笑道：「誰讓我遇上小言這個甩手掌櫃？」

　　我乾笑兩聲，還嘴道：「少來，我明明說過我不管事，你們自己都答應過的，現在想賴我？沒門！」

　　「就你理由多！」小郡主白了我一眼，聽笑聲漸歇，便喚道：「巧兒，對大家做個報告吧。」

　　「好。」巧兒點頭，起身拿著ＰＤＡ報告道：「目前高級藥劑師一人、中級藥劑師五人、初級藥劑師十九人、見習藥劑師十一人，總計三十六人；高級鑑定師一人、中級鑑定師七人、初級鑑定師十六人、見習鑑定師十九人，總計四十三人。一般藥水部分，目前已將雲都的雜貨舖倉庫及本城的藥鋪倉庫堆滿，特殊藥水在小言的幫忙下已經製作出適當份量放在拍賣會倉庫等待拍賣會開始；裝備鑑定部分，凡是白銀以上的物品已放進拍賣會倉庫，玄鐵級玄鐵以下裝備已放置在倉庫內，鑑定師已分成七組準備在拍賣會時輪班提供服務，以上。」

　　「辛苦了。」小郡主感嘆道：「本來藥劑師是小言要管的啊－－」

　　我瞪了她一眼。

　　接著是棋。

　　「中級樵夫三人、初級樵夫九人、見習樵夫一人，總計十三人；高級獵人兩人、中級獵人三人、初級獵人十七人、見習獵人五人，總計二十七人；高級礦工三人、中級礦工八人、初級礦工十七人，總計二十八人。目前正在補充倉庫內的基本材料，預計能在一個月內補充到儲存上限的八成。」

　　「不要緊，那些慢慢來無妨。」殘念對他一笑：「你們辛苦了，這陣子你們沒少折騰，可以好好休息，最近除了城牆已經沒有什麼要建築的了，不用著急。」

　　棋點點頭坐下，換糖衣站起身。

　　「中級鐵匠兩人、初級鐵匠六人、見習鐵匠七人，總計十五人；中級木匠一人、初級木匠六人、見習木匠九人，總計十六人；中級裁縫一人、初級裁縫八人、見習裁縫二十一人，總計三十人；高級廚師一人、中級廚師六人、初級廚師十二人、見習廚師十三人，總計三十二人。製造出的物品，白銀以上已放進拍賣會倉庫、玄鐵以下放進倉庫；目前建造的建築物為雜貨舖，進度為百分之六十三，預計能在拍賣會開始時建築完成；裁縫們正加緊製作公會會服，預計今晚完成，明日發放；廚師們已經以四個一組的分成八組，拍賣會期間將在兩個廚房內輪班供應賓客點餐，目前正在處理食材。」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是怎麼打理這麼多的事情。

　　我這邊讚嘆的想著，那邊夜已經接著報告下去。

　　「護衛隊目前有一百一十四人，概分為十隊，平均等級四十三，打回來的物品已交至倉庫，拍賣會期間會以每時段兩隊的方式輪班維持秩序。」

　　夜簡潔的報告後，就是晝的報告。

　　「這次送出的特殊邀請函一百封，普通邀請函一百五十封，總計兩百五十封。」

　　幾乎是晝坐下的瞬間，意難平便苦笑著起身。

　　「倉庫除基本材料外各項物資皆滿，玄鐵級以下裝備的百分之五十及白銀以上裝備的百分之三十，將作為貢獻度的兌換物品，詳細清單將在明日抽選後列出，明日即開放兌換。另外，目前在公會內的四百餘人皆能拿到言所煉的續命丹或甘露丸一枚，後進會員僅能領一次藥水及裝備；還有器材租用，目前是免費使用，拍賣會結束後將開放收人，與阿念和郡主討論後，決定將每次租用器材的價格訂為每小時一百銀幣，或是每小時十點貢獻度。另外，拍賣會的拍賣物品若是小隊打到的，將會以成交價的百分之六十五回饋給該小隊，其中百分之五是手續費，百分之十會換算為貢獻度，百分之十是藥水及修理裝備的費用，百分之十是鑑定費；如果是製造出的物品，那麼回饋就是百分之七十五，扣除的百分之五一樣是手續費，百分之二十是材料耗損費。」

　　意難平一說完，大家幾乎是同時說出「辛苦了」三個字。

　　這次拍賣會總共進行五天，每天都有三項不同的壓軸物品，其中我的兩張領主令是所有人注意的目標，因為我們送出去的邀請函上特別註明有意出售，而這陣子在論壇上討論得沸沸揚揚的就是由飛天泡泡建立的飛天公會第一次的怪物攻城差點失敗的消息，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有人注意到守護獸，系統賣的令牌背面是空白的，而我這邊有的兩塊令牌都是有怪物圖樣的，所以早就猜到或是本就不笨的人便注意到我手上的兩塊令牌。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把拍賣會倉庫設為管制地區囉？」因為這陣子要放的東西太多，所以拍賣會場一直處於開放狀態，難免有些不妥。

　　「更改設置，拍賣會場。」我對站在一旁的席易文說道。

　　「好的，請問要更改前台還是後台？」

　　「後台，封閉，除堂主、副會長、會長外其餘玩家不可進入。」

　　「設置完成。」

　　「更改前台設置，除擁有通行證者及公會成員外其餘玩家不可進入。」

　　「設置完成。」

　　我看了看殘念，他會意，問道：「還有沒有什麼要更改的？」

　　大家確認手邊資料後搖了搖頭，我於是揮退管家，站起身道：「好，那麼就這樣了，我哥找我呢，有事再連絡。」

　　「你哥？」所有人爆出問號，可惜我已經離開，無法回應。

　　言的哥哥，不就是楓痕嗎？這時候找言會有什麼事？該不該報告軍師？殘念想著。

　　事實上，楓痕是三哥，這個「三」的意思就是在他之上還有另外兩個哥哥。

　　「大哥、二哥、堂哥。」我對三人微笑道：「最近還好嗎？」

　　「不錯。」樂逍遙，也就是二哥揶揄一笑道：「多虧你說到遊戲才能找你，不然我哪有這些日子的假可以放啊？」

　　「還不閉嘴？工作太輕鬆了？」大哥不愧是大哥，一下就讓二哥閉嘴，順道一提，大哥的遊戲名是天命。

　　「本來我跟小樂一直都有玩，只是你大哥不准，所以才沒有很用心玩，等級都還沒到二十呢，本來是想說讓你或是小謁來帶我們，你大哥卻不要，只好慢慢練上來囉，現在我們才三十多級，差你差的可遠了。」文仁堂哥在遊戲裡叫半野，他說話時天命不住的瞪他，但很可惜的，半野早就對這樣的瞪視免疫了。

　　「呵呵，我也沒練了，大概也玩不久了吧。」

　　「怎麼了？」半野聞到不對勁的氣息，皺了皺眉問道。

　　「沒什麼。」我淺笑著搖頭，轉移話題道：「大哥，你應該有話對我說吧？」

　　天命點點頭，有些猶豫，我理解地笑笑，一個響指後我們便出現在城主府的私人會客室。

　　「這裡不會有別人的，你說吧。」我在床邊坐下，示意他自行搬椅子，哪裡想到他會跟著坐在我身旁。

　　「我想清楚了。」天命偏過頭看我：「以後，你只是我的弟弟，不管你是小彥還是小言。」

　　我笑笑：「不是以後，我從來就都是你的弟弟，大哥。」

　　天命笑了，嚴肅的氣氛頓減，我拿了些適合他的裝備和我自製的丹藥給他，他推辭了許久還是收下了，我讓諾加斯送他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我笑了。

　　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我擔心的了。

　　已經沒有人需要我了。

　　五年前。

　　記得有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因為一次躲雨躲到自家宅邸來，不巧看見我正在製作智能電腦。

　　本以為他會害怕或是去舉發，卻沒想到他一臉崇拜的看著我。

　　『言，你好厲害，這個是你做的？』

　　『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以後我下課就來教他們說話！』

　　『他們叫你母親耶！嘿嘿，那我就是父親，埃坦，叫聲父親！』

　　『埃坦和赫文為什麼老是吵架？啊，言是我的，你們兩個小孩不准搶我的言！』

　　『言，這個女性智能是給我的？好可愛呀！我想想喔……叫小妍！』

　　『言，你真漂亮，尤其笑起來的樣子，就像、就像……我不會說啦，總之很好看就是了！』

　　『埃坦，你不准給我纏著言，把你的線路收回去！你幹什麼老對我的言說甜言蜜語？』

　　『言，你看，我考上跟你一樣的學校了，嘿嘿，雖然不像你是跳級畢業那樣厲害。』

　　『埃坦好弱喔，言，你把他的關節構造改改，我剛才踢到他膝蓋就倒了。』

　　『言，赫文會泡紅茶了喔！雖然浪費了很多茶葉……』

　　半年多的時間，少年像隻麻雀似的，一直吵吵鬧鬧的，像是把外頭的陽光帶進地下這間陰暗的研究室似的。

　　『言，我喜歡你。』

　　說了這句話的少年，耳根都紅了，我伸手想摸摸他垂下的腦袋瓜，他卻一縮，跑了。

　　我怔怔的笑了，無妨，待他明日來時再回復他便是。

　　隔日，我讓赫文和埃坦自行吸收資訊成長，自己泡了茶，坐著等那少年。

　　直到茶壺乾了，我還是沒等到他，我告訴自己，他害羞，無妨，我等等就是。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

　　從不知道這間地下室有這麼大、這麼空曠。

　　然後我發現，我對他一無所知。

　　我只知道，他是愛笑的。

　　他的腦袋並不如我，但卻也是聰明的，只是對著我便單純起來。

　　他會幫著我整理資料，幫著我教導那兩名智能電腦。

　　他會在我累時端一杯紅茶過來，體貼的幫我按摩。

　　他的笑聲充斥在地下室，總讓我不自覺的微笑。

　　總覺得，就是母親也沒有這麼親。

　　但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是怎麼喚他的？好像從來沒有，每當我需要他，他就會頂著那張笑臉湊過來，從不需要我叫喊。

　　現在怎麼辦？我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

　　想他。

　　兩年前母親走了，過了兩個月，大哥派人要把我帶回去。

　　可我不想回去，不想去看那個令我生厭的「父親」，不想離開還那樣年幼的龔驥。

　　再然後，龔驥和外公都被帶走了，俞長青－－那個在血緣上是我父親的人－－說只要回去就能見到他們。

　　我量他們不會對小驥和外公不利，趁夜搬到已過世的舅舅留下的宅子裡，與他們僵持著。

　　一個人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所以我試著作出能與我交談的智能。

　　無數次的失敗並不能令我灰心，卻沒想到我成功的同時卻遇上了他。

　　那個像是孩子，卻又體貼得像個紳士的少年。

　　我任由埃坦和赫文自由行動，他們問了幾次『父親』的下落，每次我都只能沉默以對。

　　直到埃坦將一則新聞傳到我寢室。

　　他死了。

　　公開處死。

　　罪名是包庇智能電腦及智能電腦製作者。

　　竟是因我而死。

　　可笑的是，我竟然是從這則新聞才得知他的名字。

　　文清。

　　文清。

　　文清。

　　既然你為我而死，我便要好好活。

　　為你而活。

　　但我不能想你。

　　一想起你，我怕是要下去陪你啦。

　　所以我忘了。

　　我會好好躲著，不會讓那些人找到。

　　埃坦和赫文，我也會好好保護他們。

　　你就好好睡，待我安置好一切一切，便陪你同眠。

　　待我－－

　　一切都很順利，拍賣會相當成功，不僅是城主令，我偶然一次帶隊打到的尊者令也賣出了高價，其他像是藥水和限量發售的藥丸及各種裝備道具都有好價錢，商會的資金運作終於上了軌道，涅華、卡莫和諾加斯也有意無意的顯出強悍的實力將本欲找場子的有心人士給震懾住，殘念和小郡主在迪威和小吉的幫助下，將駐地發展得越來越強大，新立的幾個公會根本不足為敵。

　　比較出乎意料的是，比賽是按等級區分的，分為10~29、30~49、50~69以及70以上，我目前等級七十三，高手榜上第二名是真愛無罪，等級也才六十八，龍天似乎沒什麼在練，等級已經被排到十幾名去了。

　　換句話說，我參與的組別只有我一個玩家，簡言之，獎項全包，在截止報名的同時，系統便連刷三次公告將我的獎勵給公布出來。

　　三個名次的獎項豐富到令人不敢相信，三個特殊的最高級寵物蛋、一個個人駐地、一件神器、兩件暗金級別裝備和聲望一萬（五千、三千、兩千），當然還有大量的金幣，此舉遭到廣大玩家的羨慕和抗議。

　　但不管是我大哥還是被小吉等人「關照」過的流雲都不打算更動此結果，只徵詢過我同意後將我的技能和兩個寵物的技能及等級貼上官網，證明我這樣的等級去跟其他玩家比賽也是穩贏不輸，何苦將我編入組內減少其他人獲獎機會。

　　因為是比賽期間，加上確實如官方所說，我拿走這些獎項不影響其他組別的獎項領取，何況又是比賽期間，大多數人都專注在比賽上，這件事便漸漸消停；但殘念的廣播卻又讓眾多玩家沸騰了！

　　第二次的拍賣會將在比賽開始後第五天舉行，這次的壓軸就是那兩件暗金裝備和一個寵物蛋。

　　寵物蛋！而且是官方獎勵的最高級的寵物蛋！還有至今未曾出現過的暗金裝備！

　　比賽總共十天，參與過第一次拍賣會的玩家都已經知道神行的拍賣會上沒有一件東西是廢物，甚至還有拍賣會期間限定販售的特殊藥丸，那些加屬性的藥丸雖然都被喊成天價，但是效果顯著啊！比賽時多少人就是因為幾滴血而飲恨敗北，所以不管是加攻擊、加恢復速度還是加其他屬性的藥丸都賣得比上次更好、價錢更高，就算如此依然是供不應求。

　　其實我的本意是三個寵物蛋都放出去拍賣的，沒想到小郡主等人對這三個寵物蛋也有極大的興趣，我便拿了一個讓他們自行競拍，錢上繳公會，另外一個，是我實在受不了百事可樂那個可憐兮兮的眼神，用我個人名義送了出去，這一來二去，能拿上場拍賣的便只剩下一個了。

　　暗金裝備為什麼要拿出去拍賣呢？沒什麼，只因為不需要，第一樣是非常實用的商人戒指，擁有者可以在任何系統商店消費享有八折優惠，全屬性+２，每日可免費使用廣播十次，屬性很不錯，但有我和迪威等人在，這個戒指便是雞肋了；第二樣是一把弓，七十五級可用，主要加攻擊力和閃避，自帶範圍技【萬里冰封】一級，雖然很好，但目前公會裡最高等的弓手就是我，依我最近根本沒機會出手的情況來看，這把弓給我用實在浪費，要給會裡其他弓手，大家又說不好價格，也沒人等級夠，於是便建議將弓拍了，賣的錢讓大家衝等級，有錢了，要衝等級、搞裝備都容易。

　　神器倒是給得恰到好處，是一件可以裝備在城主府的防禦裝備，【女神的牧笛】，可以使該城鎮內的本地公會人員ＨＰ、ＭＰ回復速度加快一倍，攻擊力上升百分之五十，工作效率上升，城牆安全指數上升一個級別，範圍內禁空，免疫部分攻擊。

　　更重要的是，這件神器一旦裝備上便可使城主府保持無敵狀態，無須耗費任何物資能源，這使得看完物品屬性的眾人迫不及待的衝進城主府，催著我把這隻牧笛裝上。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我看著他們為了參賽和拍賣會兩頭忙，不由出聲問道：「要刷ＢＯＳＳ還是缺藥我都能幫忙的。」

　　「不用不用。」小郡主揮手笑笑：「你都把藥方配給我們了，雖然效果沒有你親自做成藥丸好，但是那些特殊藥水也夠我們賣的了，要是讓你太累，軍師老大會生氣的，你就到處玩玩吧。」

　　我看看殘念等人，確實沒有人需要幫忙，我才點頭離開會議室，他們總是抱怨我不做事，但卻不是真要我做事，只是開玩笑式的調侃而已。

　　在城主府裡閒晃著，卡莫最近被喬借去不知道做什麼，涅華常被小吉他們帶走，每次回來總是委屈地要我抱，一個勁兒纏著我撒嬌，過沒兩天又被帶走，我雖然懷疑小吉他們是在嫉妒涅華，但是又不想罵他們，只得任他們去。

　　「埃坦。」繞了半天沒見到小吉和其他幾個智能，我不由疑心大起，先喚了肯定在偷看我的狀況的埃坦。

　　「言，我好想你。」

　　我無言的推開他，這孩子都幾歲了，比小吉還愛黏人！

　　「其他人呢？都在忙？」

　　「差不多，赫文也被小吉他們拉去了，這些小鬼成長速度比我們兩個當年快得多，呵呵。」

　　「你們過得好嗎？」我有些愧疚，畢竟我那時的作法雖是為保護他們，卻也等同拋棄了。

　　「不好。」知道我是問他這幾年的生活，他便趁勢黏了上來，帶著孩子氣的哭腔悶悶地道：「很不好、很不好，我們幫不了你，很難過。」

　　我順著他的力道坐倒在床上，被壓在底下的我沒有任何不適，我伸出手攬著他，我的孩子。

　　「不要再有第二次，好不好？」

　　「你回答我吧，言，求你了。」

　　「不能再丟下我們了，不能……」

　　我沒說話，只是撫著他的背，緩緩的、輕輕的。

　　埃坦終究沒能從我這得到任何回覆。

　　「我就說言肯定又想法子要離開我們。」

　　在流雲、迷鶯和迷鏡的工作室內，以赫文和埃坦為首的一群智能盯著投射出來的影像，剛才說話的人赫然就是應該在城主府內的埃坦。

　　同時出現在兩地對這些智能來說都不是難事，只要有網路就行了。

　　「他想不起父親的時候，起碼我還能看到他；現在他什麼都想起來了，要是他想躲我們，我們就是把這世界翻過來都不見得能找著他。」

　　埃坦咕噥著，赫文理解的點頭，小吉三人和最近常出現在這裡的涅華雖然不是很能理解，但也沒有打斷他的話。

　　「我只怕舊事重演。」

　　赫文輕嘆一聲，埃坦臉色一白，兩人久久無言。

　　「也許言只是玩膩了啊，他什麼都沒說，也許沒有要離開呢？」

　　受不了壓抑著的氣氛，小吉搶先問了一句。

　　「你不懂的。」赫文摸摸小吉的頭，帶著深沉的無奈道：「你不懂言有多愛他，他出現的時機太巧，從小到大從沒感受過多少關愛的言被那樣呵護著……他們兩人間的默契好到不可思議，我們兩個雖然也喜歡言，但卻從不曾想過取而代之。」

　　「所以當他消失，言就毀了。」埃坦握了握拳，旋又無力垮下肩膀：「無論如何，這次我有力量了，管他政府還是什麼的，想把言和我們分開，沒門！」

　　「是啊。」赫文微笑：「這次說什麼也不放手，就算他心裡還有父親也不要緊，就算他永遠把我當孩子我也認了，我要他好好活著，我想待在他身邊，畢竟我們就是為此而被製造出來的。」

　　幾個智能看著畫面同時露出微笑，流雲搖頭無言的繼續工作，迷鏡和迷鶯有些不解地望了望赫文等人，又看向流雲，最後只得了一個「莫要多管」的眼神。

　　我從比賽開始後便離開了神行的駐地，搬到我自己的個人駐地裡。

　　說是駐地，但我卻是選了個竹林，裡頭僅有一間竹廬。

　　我平時無事便在竹廬內煉藥，藥材全取自山林，就連吃食也是自行動手準備，所有頻道全都屏蔽，甚至編程讓小吉等智能完全無法查探狀況。

　　小吉三人幾乎是每五分鐘就要到現實中確認我還在遊戲艙內，更是不只一次抱怨我這樣讓他們有多擔心云云，我只是笑笑，然後說上一句「讓我靜靜」，他們便是有萬分不滿也只得安靜了。

　　殘念收到迪威等人的吩咐，除了注意我在不在線以外都不要打擾我，自然是不會違背。

　　但還是有人滿世界地找我。

　　我四處閒晃，總會遇上神行商會的成員或是好友們。

　　從他們口中得知比賽結束後，拍賣會使神行一舉成名，龐大的資金和物資讓神行商會的駐地再次升級，有意加入的玩家也越來越多，新興地公會完全跟不上神行商會的腳步，風華絕代創建的絕代風華公會更是在創建完成的十天內因資金周轉不靈而迅速沒落，駐地由系統出面交由神行商會公開拍賣，最後還是飛天泡泡以五十萬的價格買下，價格低廉的原因是因為只能是公會出價，神行商會沒有意思出價，便只剩下飛天泡泡的飛天和真愛無罪的無雙兩個公會有資格，無雙才剛建立沒有多餘的資金，這才以起標價便宜了飛天。

　　這也使我的名聲越來越響。

　　找神行商會的神祕會長。

　　找等級排行第一的神祕高手。

　　找特殊藥丸的製作者。

　　找唯一一個會被ＮＰＣ提到的玩家。

　　求藥的、挑戰的、好奇的，各種玩家總不死心，好像我是什麼珍稀動物似的。

　　每次拜訪ＮＰＣ好有總是會被調侃幾句，然後就會被要求製作奇怪的物品。

　　像是上次給薇做了個染髮劑，還有給蘿依的變性藥水，或者是哈因要的縮骨丸，總而言之，ＮＰＣ要的淨是些古怪的玩意兒，天曉得他們要拿去做什麼。

　　上次去喬那裡拜訪的時候，順手將卡莫給「放生」了，看見他和那個不知從哪出現、邪魅俊朗的男子親密的模樣，我便微笑著將卡莫從寵物名單中除去。

　　那個男子叫丹，他對我倒是和氣，知道他是喬之前提過的ＢＯＳＳ後，我也沒怎麼害怕。

　　之前我將卡莫召喚出來時正好是卡莫睡醒、丹正好不在的時間，喬知道以後便利用我將卡莫留下，他一臉正經地說「能讓大人著急的也就只有這條小蛇，不趁機玩一把實在過意不去」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和克尼尼根本就是同類人。

　　拜訪克尼尼的時候順道將涅華帶到坦妮（曾是娜娜的保護者）家裡，半強迫地將涅華留在坦妮家裡，然後回到神行商會城主府。

　　城主府前一片黑壓壓的人潮，聲勢浩大，場面嘈雜，見我出現在城主府前，卻漸漸安靜下來。

　　看著眼前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臉孔，我笑了起來。

　　我說過，很多人滿世界的找我。

　　最近，找我的人通常喊的是－－「偷了神魔令的小人易言」。

　　上午 02:06 2008/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