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名
「龍天,你們還在剛那嗎?」一回到蠻荒部落,我便馬上在友頻發話。
「……有點事,小言,你先別到雲都。」回答我的卻是楓痕,語氣之凝重讓我不由擔心起來。
「言,愁他們不方便說話,現在的狀況是讓色跟你說。」
意難平在我還沒問出口前插了句話,接著小角色就不斷傳密語給我,我坐在井邊默默聽著,一些認識的NPC看了我兩眼,一開始我還會點頭示意,到後來我全沒心思理會他們了。
「有人把易哥你聲望榜第一的消息放出去了,確切來說,起初他們還不知道你的身分,但是已經掌握到我們團裡有聲望第一的玩家,是後來--」
「剛才公告刷完後沒多久,飛天泡泡、真愛無罪、風華絕代這些榜上名人用廣播邀請包括我們在內、約六個傭兵團的高層幹部到綠竹,廣播沒說清楚,只說是有事相商……啊,綠竹是雲都有名的茶棧,以價錢的“高貴"出名的。」
「本來只有愁哥、楓哥和琉璃姐他們三個過去,其他人只是送他們一程,順便湊湊熱鬧,結果沒料到狂獸也找了幾個團過來圍事--」
「他不知道從哪聽到的消息不斷挑撥我們和飛天泡泡他們的關係,硬說我們是刻意隱瞞你的消息,打算第一個建公會,所以才藏私,還不知怎的截了一段影片說我們搶怪還傷人。」
「開始時玩家普遍還是支持我們的,後來靠著牆壁快睡著的涅華突然冒出一陣紅光,大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聯絡不上你,就只能讓狂獸他們抓著這點打,後來飛天泡泡也懷疑了,讓我們解釋清楚,那個細雨芭蕉和一些軍師身分的幹部出面分析我們團的狀況,推論出我們團裡的幹部一定有個高聲望的玩家,愁哥照實回答說連絡不上你,可誰也沒信,狂獸就在廣播頻道花一萬金幣問你的ID,結果,哼哼,我們團裡還真有人密他了。」
「可接下來就更糟糕了,狂獸那邊的玩家一聽到你的ID都變了臉,幾個首領聚在一起說了些話後,水紗蓮和天地傭兵團二話不說掉頭離開,狂獸恨恨的瞪了瞪我們,也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只留下永恆之淚、白鯊、夜蝠和雷神這四個團,雖然態度惡劣,但難應付的卻是飛天泡泡他們這邊。」
「他們雖然有禮,但卻極度懷疑是我們跟狂獸達成某種協議,態度越來越強硬,硬是要見到你,言語間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小響出聲質疑要易哥你出面的必要性,卻被飛天泡泡給搪塞過去,現在場面很僵,人越來越多,要不是城裡不許私鬥早就打起來了。」
「易哥,你現在先別過來雲都,太亂了,愁哥說你先在外頭晃晃,一會兒再聯絡你。」
原來,是因為我……
知道發生什麼事之後,我當然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雲都是一定要過去的,問題是到了綠竹之後我該說什麼、做什麼;總不能過去之後任人搓圓捏扁吧?聽小角色的敘述,就知道不管是哪邊對我都有企圖,雖然還不清楚企圖是什麼,但總不會是簡單的泡茶聊天。
會找我,而且是通過聲望榜找我,要嘛是跟創幫有關,要嘛是問提高聲望的方法,要不就是單純想找我麻煩。
而且狂獸那群人應該是愁哥他們的敵人,為什麼聽到我的ID會有這麼怪異的反應?直覺告訴我,背後原因和上次在野花原時發生的事情完全一樣,可是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還有,涅華那陣紅光應該是在平分卡莫的多餘經驗時升級才有的,之後呢?不是說被針對這點打壓嗎?怎麼沒說清楚涅華現在的情況?
何況,情況怕是沒有多樂觀,從小角色最後那句“我也先關頻了"的那個“也"字表示了其他人也都關頻了,如何緊張的局勢才會讓他們全都關頻?
罷,再凶再險都得去,雖然我不知道綠竹在哪,但只要距離不超過五公里,我就能在地圖上找到涅華的位置,也能召喚他過來,這樣完全不用怕找不到確切地點。
我想龍天他們肯定會生氣……聯絡不上我又被誤會,我又不安分,搞不好會被罵很慘呢。
但莫名的,想到他們的回護,我就很開心,覺得打罵都是甜蜜。
敢情我性子裡還有那麼點被虐狂的成分?
到了雲都,果然是人擠人的,不能急,我這麼告訴自己,好不容易走到旅店要了間房間,馬上就把涅華叫了回來。
「主人哥哥。」一陣紅光之後,涅華出現在我眼前,委屈的拉著被扯壞的袖口道:「好多人欺負我、欺負大叔、欺負給我糖吃的哥哥姊姊……」
我看涅華一身狼狽,一個皺眉打開寵物介面查看他的資料,一看到狀態那欄顯示為輕傷,再看到那快邁入六位數的血條剩不到四分之一,讓我傻眼了。
「他們好壞、好壞!主人哥哥,我有保護大叔喔!」
涅華邀功似的蹭著我胸膛,我拍了拍他肩頭,他開心的閃一邊去咕嚕咕嚕地灌著我搬出來的紅水,卡莫在我打開空間的那刻自己跑了出來,問他怎麼了,他又是看了我好久才道:「我以為您在召喚我。」
只要空間開了就會跑出來嗎?我很頭疼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卡莫,再看看瞪著他的涅華,完全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才好。
「咦?還是輕傷?」涅華乖乖把瓶子還給我,我看了他的血條確定補滿了,但狀態卻沒改變,這才想到官網似乎有提過,受傷狀態是要到醫館找醫師回復的。
「主人是要醫治涅華的傷嗎?」卡莫出聲詢問。
「你可以?」我打開他的技能欄,果然看到五十級解封的技能【以毒攻毒】,眼睛一亮道:「幫我。」
「是。」
涅華有點不滿的瞪了瞪眼,卻還是乖乖的讓卡莫給他治療了。
「小言……」
「小言,不要過來。」
「你找間酒樓飯館待著,我們能解決的,等等你請我們吃一頓好的。」
「千萬不要過來。」
「別過來添亂!」
這時候我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從剛才就不斷阻止我過去的眾人上,團頻應該吵翻了吧,好在我嫌開太多頻道會吵,一直都只開友頻和私頻,廣播頻道除非是特殊狀態,否則系統還沒開放玩家可以關廣播頻道。
剛才還很安靜的友頻突然炸了鍋似的出現一句句帶著擔心、焦急的話語,水玥和草木無情關心的問了句要不要幫忙,龍天、阿愁、琉璃姊、楓痕和風虎還有其他我沒有加好友的人似乎在討論事情,但都阻止我過去,我氣悶的喊完“沒道理你們替我擋禍,我馬上過去,關頻了。"之後迅速關掉友頻和密頻,連他們丟來的通話要求都拒絕了。
「卡莫,你和涅華待在這,幫我看著他,他說要做什麼都不准。」我打算一個人過去,剛才召喚涅華回來前已經先得知他們的位置,城東近郊附近。
他們已經出城,雖不知緣由,但情況絕對不妙。眼下已不容我多想,匆匆交代了兩句就給自己放了【加速】離開旅店。
「主人哥哥!」涅華焦急的想追出來,卻被卡莫毫不手軟的放了個【幻目】,只能站在原地眼冒金星的亂喊一氣,我心一揪,咬咬牙趕緊離開。
_【廣播】由玩家 楓痕 發布的廣播:不准過來!_
_【廣播】由玩家 飛天泡泡 發布的廣播:哼,故弄玄虛個什麼勁兒!_
正站在東門外的我一愣,馬上會意過來,敢情三哥是對我喊話呢。
我看了看十米開外對峙的玩家,黑壓壓一片,要不瞪著眼,要不掄起拳頭、抄起傢伙,一副見著殺父仇人的模樣,心裡百般滋味浮上,有必要把事情鬧的這樣大嗎?這到底是我們在玩遊戲,還是我們被遊戲給玩弄了?
_【廣播】由玩家 易言 發布的廣播:我已經在東門這了,你們誰來接我?人太多,我過不去。_
_【廣播】由玩家 楓痕 發布的廣播:你、你--_
_【廣播】由玩家 飛天泡泡 發布的廣播:正主兒可終於出面了,大夥兒都讓讓。無罪,我們一起去接他?_
_【廣播】由玩家 風華絕代 發布的廣播:別忘記我,我可要看看這頭位打到令牌的英雄是什麼樣的人物。_
_【廣播】由玩家 龍天 發布的廣播:小言,我過去接你。把頻道打開,這樣好說話。_
_【廣播】由玩家 愁 發布的廣播:全都讓開。_
幾位團長齊聲令下,一大群的玩家分出了一條不算窄的通道,弓手的眼力讓我看到中心處逍遙這邊的人多半負傷,深海琉璃和七色小藥丸分別領著一群牧師、祭司對幾個不斷掉血的團員放技能。
「小角色?」我看了看,似乎沒見到小角色的身影,友頻卻傳來他的聲音。
「掛回城啦,媽的,竟然設埋伏!」我是小角色很是光火,罵罵咧咧道:「一出城就被攻擊,還是三波攻勢!要不是易哥你兒子設了個結界擋了大半傷害,我們就全掛回去啦!」
我眼神一暗,這才知道涅華如此狼狽的原因。
_【廣播】由玩家 夜 發布的廣播:永恆之淚、白鯊、夜蝠和雷神四個傭兵團,你們不賣面子,無妨、無妨。飛天泡泡、細雨芭蕉、吟月、真愛無罪、風華絕代、雲嘯、人在江湖飄、璇璣、月格格、雷婆……,我代表我們其他人向你們提醒一聲,不准動易言。_
被點名的四個傭兵團的團長們互視一眼,再次交談片刻,也不打聲招呼,就各自帶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那走過來的一小撮人明顯腳步一頓,因為剛才那些名字都是剛才曾經參與會談的人員名單,甚至只是在團頻說些“爆出來就好"、“輪白他,好漢架不住人多"的人,難不成他們的團裡有奸細?想到這,所有人不由背後一冷。
_【廣播】由玩家 風華絕代 發布的廣播:夜姐說的嚴重了,我們怎麼會做什麼呢?倒是夜姊說的其他人是誰呢?_
_【廣播】由玩家 夜 發布的廣播:問這麼多做什麼呢?反正我也欠他一份情,各位就給我這面子,別為難他成不?_
_【廣播】由玩家 真愛無罪 發布的廣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怎麼能不賣妳這面子,再說我們也不會做什麼,妳放心好了。_
_【廣播】由玩家 殘念 發布的廣播:易言,這次的事要有對他們不滿意就來找我,我們人雖少但是絕對不會對不起軍師。_
「殘念!」細雨芭蕉驚呼一聲,連楓痕、愁、龍天和團裡玩過封測的玩家也都面露訝色。
「是那個第一刺客殘念嗎?」
「錯不了!他提到軍師了,難不成那三個人也有玩公測?」
「不對,高手榜沒有他們的ID啊。」
「你們在說什麼啊?」
「你沒玩封測吧?那可是……」
軍師……好像夜也提過,軍師是迪威在封測時的稱呼嗎?怎麼很多人都這麼叫他?
_玩家 殘念 對您發出好友邀請,是否同意?_
「對不起,我們剛才在做任務,不知道你出事。」好友名單再添一人,殘念的聲音很穩重低沉,很令人心安。
「迪威跟你們提過我?」我看了看好友名單,沒上線,估計他們不放心我一個人待在俞家,所以沒回去上線吧。
「軍師只說要我們在他沒上線時照看你。」殘念沉默了會兒,笑道:「你倒真配得上他們三位,這衣服很漂亮,人也漂亮。」
「謝謝誇獎。」反射性道了聲謝,等反應過來才一驚:「你怎麼看得見我?」
殘念似乎在回應其他好友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喊我名字道:「晝就在你附近,剛才截了圖發給我們。喔,晝是夜的弟弟,精靈刺客,目前隱身。」
「刺客啊。」我似懂非懂的喔了一聲,殘念也沒再對我說話,這時我才想起應該是有群人會走過來才是,怎地不見半個人?
抬頭一看,那群人嘴裡念念有詞,原來剛才被我忽略的廣播頻道上不斷刷出真愛無罪他們的問話,夜和殘念卻都沒有回應,頂多對突然冒出頭的一些玩家問聲好而已。
龍天看我望向他們,便離開逍遙的討論圈走了過來,我很自然的發了組隊過去,他對愁他們說了聲抱歉就離隊要我再發一次,他身上倒是沒有多大的傷痕,塔塔賣的裝備果然是好貨,起碼我還沒看到這身套裝有開半條口子。
「對不起。」
我一愣,看他一臉愧疚,卻不明白這聲對不起是為了什麼。
「涅華差點被打死,我卻沒有辦法,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給我說說到底怎麼了。」我怎麼可能怪他,這件事千錯萬錯都不可能怪他,他們只是被我連累,要道歉也該是我來。
龍天兩道劍眉微攏,似是不願,然後一個使力將我拉到他身後。
「你這是什麼意思?」飛天泡泡看上去還是個不滿二十歲的青年,一對星目藏著精光,一雙小耳圓潤可愛,微扁的唇,白得毫無血色的肌膚,淺棕色的柔軟短髮讓人遠遠瞧去還以為是顆栗子。
這樣一個孩子,讓我想起曾經也有一個這樣精明卻又莽撞的少年,沒半點預警的闖進我生命,又沒半點徵兆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跟著去的,不知是我的三魂,還是我的七魄。
「龍天,你讓開,我們不會對他做什麼。」真愛無罪按住飛天泡泡的肩膀,很誠摯的笑道:「你就是易言嗎?我們並沒有惡意,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也是始料未及,可以跟你談談嗎?」
我從龍天身後往旁挪了幾步,周圍的玩家眼裡盡是驚豔,讓我好一陣懊惱,這衣服是拉風,但是搞得我活像是東方不敗似的,男不男女不女。
「我們願意賠償你們的損失。」細雨芭蕉也出聲,再次強調:「你現在看到的人都願意負擔你們這次的損失。」
真愛無罪和細雨芭蕉是雙胞胎,同樣身形高瘦,同樣一雙單眼皮,同樣一個俏挺的鼻子,但氣質卻有微妙不同,真愛無罪長袖善舞,細雨芭蕉謹慎內斂,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
意難平走到我身旁一邊給我說著,一邊讓我不要離開東門外五米的安全區域。
老闆不加薪哼了兩聲,不屑道:「誰要你們賠了?你們打了人總該道歉吧?先道歉,把我們爆的裝備還來,要不其他免談!」
「是我們不對。」開口的是雲嘯,五官如刀削似的立體,虎目精光內斂,雖稱不上帥,但絕對是女人心中的好老公候選人。
老闆不加薪沒想到他們這麼乾脆,一時無語,只能吶吶應聲,響尾蛇在後頭偷笑,老闆不加薪馬上紅了臉追著他打。
楓痕和愁聳聳肩,反正這架是很明顯打不起來了,他們也終於能鬆口氣,一句句辛苦了讓在場的團員們先離開。
混吃等死和深海琉璃討論了好半晌,笑得燦爛無比地將細雨芭蕉等組織管帳的玩家找了過去,那笑容看得眾人心頭一跳。
「妳們怎麼不過去?」我問向一旁的陶莉絲、檸檬綠去冰和七色小藥丸剛才也有參與討論,此時卻沒有過去而是走到我這邊,讓我有些一頭霧水。
「我們負責這邊。」檸檬綠去冰樂呵呵的道:「難得有肥羊上門,不宰不行唷,哼哼。」
陶莉絲和七色小藥丸也是那個巧笑倩兮,整一個美人三笑圖。
在友頻聽到這話的男人們齊齊打了個寒顫,這要是誰娶了她們做老婆,那都別想翻身了,阿西同志,咱同情你。
阿西哭笑不得的接受了眾人的目光洗禮,響尾蛇和老闆不加薪也玩累了,在場的玩家終於只剩下雙方的幹部人物,還有我這個小隊的意難平和剛趕到的小角色,泠月還沒上線。
反正暫時不用擔心會打起來,我伸了伸懶腰對殘念發密語道謝並要他讓晝離開,接下來,就不是武力能解決的事了。
「主人哥哥……」
涅華可憐兮兮的掛在我身上,我苦笑,從一回旅店就被涅華抓著衣袖不放,卡莫跟我要了瓶從屍體上採集到的炎妖的血當做飲料喝,看得我心頭發寒,讓他和涅華回空間裡待著卻又都不同意,就變成現在這模樣了。
一個掛我身上,一個拿著血瓶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綠色的雙眸不時閃過紅光,跟在離我約半公尺的右後方。
剛才和真愛無罪等人走進一家酒樓我才想起來卡莫和涅華還在旅店,只好在他們不信的目光中趕緊回來找他們。
「是我不好,乖,放開我好不好?」我好言相勸。
涅華哼了聲,繼續蹭著。
「再不放開,我就把你送到寵物空間裡去。」眼看已經要到酒樓了,我只好兇他一回。
涅華總算放開我的腰,我鬆了口氣,卻又想起待會兒要面對的談判,不由頭疼。
「你們真不願意回我的空間裡?」我再問了一次。
「不要。」涅華搖頭道:「我要保護主人哥哥。」
我還想再勸勸,眼光掃到一旁的卡莫,無奈嘆氣,舉步踏入酒樓。
甫進門,我是小角色便迎了上來,領著我往二樓的包間走去,說來大家都是有點名氣的人物,要真在一樓這麼坐下倒也成了一道風景線,那時光是應付圍觀人潮就夠受的了,還用談什麼事。
包間裡的氣氛相當詭異,桌上擺了整桌的好菜,幾個人分兩邊,或站或坐,就這麼沉默對峙,硬是沒發出半點聲響。
我這麼一進來登時打破僵局,眾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卡莫和涅華,臉色都變了幾變。
「小言。」楓痕出聲喊我,臉上帶著微笑,招了招手:「過來坐。」
我點點頭,正要招呼小角色一起過去,卻聽他爽朗一笑道:「我先去練級了,易哥要有事喊我一聲,平哥,咱走吧。」
意難平也起身告辭,經過我身旁時對我說了句「等你消息」就和小角色一起離隊,臨走前不忘關上門。
「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真愛無罪微微一笑道:「沒有惡意,請你配合我們。」
「你問吧。」我不置可否的應了聲,坐在楓痕和龍天中間,涅華被檸檬綠去冰那幾個女人給拉到一旁玩去了,卡莫拿著那瓶血靠著門板,一雙眼滴溜溜的亂轉。
「你跟軍師是什麼關係?」
「他在我的好友名單裡。」我避重就輕回答。
真愛無罪和細雨芭蕉交換了幾個眼神,又問:「你的等級五十五了?」
「是。」這倒沒什麼好瞞的,反正從傭兵團的名單上也能看出我的等級。
「副職業排行第一的那個藥師也是你?」
「應該吧,這些排行榜我還真沒注意。」
「幻獸榜第一的鳳凰是你的?」
「我看看……是啊。」
「說真的,我都想掐死你了。」老闆不加薪惡狠狠的說。
我乾笑兩聲,不著痕跡的往龍天的方向挪了挪,突然發現他沉著臉不太開心的樣子。
「怎麼了?」我用只有我們兩人的隊頻問道。
「沒什麼。」他搖搖頭,扯出一抹淡笑。
「說說。」我皺眉,按住他安撫似的拍著我肩膀的手。
「真沒事。」他無奈笑笑,但眼裡還是有些陰鬱。
見狀,我心裡有些犯堵,不願說嗎?還是不願對我說?心裡莫名有了幾分怒氣,卻又沒法發作,只得壓下。
這時我才注意楓痕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兩人,我才想起現在的情況。
真愛無罪那邊的人都無言了,這被人無視的也太徹底了。
「尊者令和城主令是不是也在你那?」問話的人換成飛天泡泡。
「是不是都是我的事。」心情莫名差了些的我倒了杯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
這麼古樸的茶壺裝可樂,這是在搞笑吧?我放下杯子這樣想。
「回答我!」飛天泡泡強硬的態度讓真愛無罪和細雨芭蕉暗叫了聲糟,卻也來不及阻止他。
我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斜靠著身側的楓痕,一揚唇,一挑眉,伸手攬了攬跑到眼前的幾綹髮絲,眼一瞟,有些慵懶的道:「憑什麼呢?」
包間裡頓時默然,除了早看過我各種惡行惡狀的楓痕以外,眾人都露出呆傻的表情盯著我瞧,就連幾位女性也是同樣的表情。
「哎,三哥,他們怎都不說話了?」我伸手指了指飛天泡泡和真愛無罪等人。
楓痕無奈,在友頻問道:「你怎麼突然玩起來了?」
「消遣一下無妨。」我笑笑,對飛天泡泡道:「小弟弟,你還沒跟我說呢,憑什麼要我回答你?」
飛天泡泡的氣焰登時小了不少,臉上泛起曖昧的紅雲,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易言兄弟,我就直說了,我們想向你購買尊者令,只要你喊個價,我們保證滿足你。」說話的是真愛無最那邊的一個傭兵團團長。
我哼了哼,眼皮抬也沒抬的道:「誰跟你說話了?」
楓痕有些懷念的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由回想起以往的時光--以往碰上不知天高地厚的紈褲子弟,平時還算溫和的小弟就會性情大變,照自家弟弟的說法,那就是:「他囂張,我就比他更囂張;只有更囂張,沒有最囂張。」最後搞得學校裡沒人敢耍大牌,見了小言更是乖的像個孫子似的。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吼了一聲,掄起斧頭砍了過來,龍天一劍挑了回去,我本沒打算理會,卻不料卡莫空著的手一揮就是一個【離魂咒】,還給他中了那個30%的致命效果,白光一閃那玩家就消失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那玩家好歹也是二轉過的勇士,沒想到竟會被人一招秒殺。
「卡莫。」我翻了個白眼,卻見他走了過來,伸手在我頰邊一抹,這才發現剛才兵器對擊時不知怎的在我頰邊留了條淺淺的口子。
卡莫這一輕抹馬上把我的傷給治好,他將手指放進嘴裡舔了舔,我有些臉紅的坐正身子,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楓痕一臉警惕的盯著卡莫,涅華沒想這麼多,竄了過來先是罵卡莫出手太快,再是抓著我不放。
龍天也坐了回來,一語不發的看了看我的臉,轉過頭去繼續搞自閉去了。
「對不起,沒想到雷會這麼衝動。」真愛無罪對我道了歉,我擺手說不用介意,態度也好了些。
不知怎的,看到龍天在第一時間幫我擋下攻擊,我心裡那點不愉快就不翼而飛了。算了,他不願意說就算了吧,他若肯說,自己再聽便是,無須為難他。
「尊者令在我這不錯,但這不是我自己打到的,我無法做主。」我說出實話。
「怕是我們也買不起。」真愛無罪苦笑道:「這次真是誤會一場,這包間我已經結帳了,這桌菜算是賠禮,希望這事到此為止……」
誤會,在場的人都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只是都聰明的隱去心照不宣的事實,演出這個“美麗的誤會”。
「當然、當然,無罪團長的面子我們肯定是賣的……」深海琉璃和愁笑瞇瞇的和他們外交去了。
我才不管這麼多,逕自挨著龍天和他說話。
「尊者令一個,城主令四個,你說要怎麼做?」我說完,又道:「還有地契石,另外……」我將一大堆物品一樣一樣掏出來給龍天看。
龍天接過去一樣一樣慢慢看,我也不多說話,接過他遞還過來的東西再收回空間裡,順手再拿瓶血給卡莫。
「這是什麼?」涅華雙眼發亮的看著我拿出來的糖葫蘆,我一笑,把糖葫蘆遞給他,他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那串糖葫蘆,伸舌舔了舔,很滿意的蜷在一旁慢慢吃。
「言。」
「嗯?」我側過頭,打趣問道:「不喊我親親了?」
「我……」龍天苦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
原來還在自責,這人……怎就這麼死腦筋呢!
「我沒要你為我做什麼,龍天,我們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要計較這些。」我笑笑:「何況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要不是你看著,涅華早衝上去打起來了吧?」
「可是--」
「可是什麼?沒什麼好說的,要是你還這麼婆媽,以後就沒有我這個朋友了。」
「言……」有些無奈、有些沒輒的看著我,龍天還想說話,我便再次打斷他。
「你以前不是這樣叫我的。」我皺眉:「我喜歡聽你輕浮的語氣。」
「什麼輕浮!」龍天佯怒道:「那是我對你的愛啊,小言親親。」
「呵。」我聳肩,無所謂的笑笑,龍天作勢要打,我連忙討饒。
「說正事,那幾塊令牌你打算怎麼樣?」龍天總算來了點精神。
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拿出那幾塊令牌,看了半天道:「要不我們一人兩塊地主令,尊者令拿去賣?」突然我又想到有一塊令牌不是在黑塔打到的,連忙又道:「啊,不對,有一塊不是黑塔掉的,我先收起來。」看著那幾塊令牌,我又有些發愁,哪塊才是打骷髏掉的呀?
「你打的是骷髏對吧?」龍天拿著幾塊令牌把玩,突然問道,我點點頭,他將一塊包裹在黑色光芒的令牌遞給我:「這個。」
我接過令牌,正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卻發現背面就畫著骷髏的圖樣。
「這三塊是火妖王、水妖王和石妖王掉的,尊者令是木妖王。」龍天看了看,問我:「地主令咱一人一塊,剩下那塊給阿愁他們建幫去,尊者令過陣子再拿去拍賣,這樣好嗎?」
「好是好,可是他們會接受嗎?」
「應該還是會塞錢給我們,我盡量壓低點。」龍天把石妖王那塊給拿了去,我伸手拿了水妖王那塊,雖然不知道不同圖樣有什麼意義,但水妖王的圖樣明顯比其他兩個好看許多。
龍天讓我收起尊者令,用友頻道:「阿愁,有點事,快把無罪打發走。」
愁應聲,繼續和真愛無罪玩外交,沒幾下功夫對方就全走的乾乾淨淨了。
我則連絡了小羊他們,問問他們打算怎麼處理這塊令牌,沒想到他們卻說那塊令牌是我應得的,系統分配不會有錯,我也不跟他們推託,心裡已經打算把這塊令牌賣掉再把錢平分給他們。
「則哥,現在方便說話嗎?」
「你沒事了吧?要說什麼說吧。」
草木無情很爽快的回我的密語,我也很快的表明想將手上的令牌賣給他們。
「可惜你說的晚了,我們團已經合資花了兩千萬買了系統的令牌和地契石了,現在就等情娘衝聲望了。」
「你們買系統的令牌?」我愣了愣,倒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
草木無情以為我是訝異系統的高價,便解釋道:「我們團裡有不少公司的少爺小姐,聽到要創公會就都轉了些錢進來,雖然有限制每個人每天不能轉入超過五百萬,不過人多些就解決了。」
「喔……那就好,那這令牌我留著吧。」
「嗯。」
結束了簡單的對話,其他人也還在為團務以及創公會的相關事宜爭論不休,我不想也不好打擾他們,便將注意力放到涅華和卡莫身上。
卡莫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和涅華坐在一塊,不發一語的將頭轉來轉去觀察房間四周;涅華吃完糖葫蘆就把主意打到面前這桌菜上,抄起筷子每樣菜都嚐了幾口,活脫脫是一個饞鬼。
「肚子很餓嗎?」我好笑的取了紙巾擦拭涅華的嘴角。
涅華哼哼兩聲,撒嬌似的看著我,靠著卡莫歪倒在椅上,吃撐了的少年總算覺得有些難過了。
「卡莫,剛才謝謝你了。」我一邊拍著涅華的手臂,一邊轉過視線看向卡莫。
卡莫看著我好一陣,才晃晃腦袋,有些困惑的迷茫目光看起來竟讓我覺得面前這個男子有些可愛。
「剛才你幫我出頭,還幫我治療傷口,謝謝你。」我笑了出聲,看到卡莫仍然不解的目光,只得搖搖頭苦笑。
「沒事了,你還要待在外頭嗎?」我問道。
卡莫反問:「主人還有危險嗎?」
我愣了愣,給了否定的答案,卡莫應了一聲,拉著有些犯睏的涅華回到空間裡。
「我去外面逛逛。」
看了看又是打鬧又是笑聲的眾人,不知該做什麼的我接到了某人的密語,對龍天交代了聲,關上門離開的我並沒注意到其他人複雜的眼光。
「哥!」
我往後一步洩去衝擊的力道,佯怒的對懷裡的少年道:「你想殺了我是不是?就這麼沒頭沒腦的撞過來,要是我真被你撞飛了怎麼辦?」
「嘿。」少年乾笑著鬆開手,吶吶道:「我不就是太興奮了點啊!哥,別氣……」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我還真能生你的氣不成?不給我介紹一下你朋友?」
「當然好。」少年點點頭,指了指身側的幾個年齡相仿的玩家,一一報上他們的ID和職業,那幾個人除了已經見過我的林齊和林文以外,都一臉呆傻的看著我,我只好聽著他們的ID一個一個加到好友名單裡。
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聽到系統提示才紛紛回神,臉紅的把我加進好友名單,然後吱吱喳喳的說話。
林齊在遊戲裡叫棋,精靈劍士;林文叫飛天寶寶,人族法師;叫林子的男孩是個人族吟遊詩人,有點內向,對剛認識的人有點難以放戒心;林子的姊姊九霄是人族催眠師,話倒不多,但是絕對一針見血,似乎很愛吐槽;最後一個是個女孩,名字很妙,叫火是我放的,個性有那麼點像老闆不加薪,都是爽朗陽光的那型。
「嘿嘿。」少年,也就是龔驥,遊戲裡的百事可樂抱著我的手臂得意的笑道:「這就是我哥,漂亮吧?」
「說過多少次,不要用漂亮形容我!」我敲了下他額頭,無奈的聽見其他人附和的聲音。
林齊對我點頭微笑,出聲讓其他幾個孩子停下越來越大聲地談論,我們現在在雲都東區一間較為平價的飯館一樓,人當然是多的,這樣大聲嚷嚷很理所當然的會惹人注目;當然我承認可能有一半的目光是從我踏進飯館時射過來的。
「要創團嗎?」我問著這幾個孩子。
本來是想問他們要不要創公會,但想想,怕他們管理不來,還是作罷。
「我們打算加班姐的團。」百事可樂吃著我點的菜,一邊給我解釋。
班姐的意思是班長的姊姊,冷月無霜,似乎是某個傭兵團的副團長,是前三萬個玩家之一,聽完他的解釋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班幾乎都有玩“世界",只是目前都是各玩各的,沒有固定的組織團體。
「哥有團了嗎?」
「嗯,怎麼?」
「我們可以入哥的團嗎?」
「你們不是……?」
「其實我們不是一定要去班長那邊,所以……」
看樣子小孩的世界也很複雜啊……看百事可樂的臉色我就明白他們和那個班長有些矛盾,也不點破,略一思索便決定不讓他們入團。
理由有二,第一,逍遙的團員以社會人士居多,有代溝不說,他們跟著愁、楓痕組團都是為了在“世界”裡闖出點名堂,這樣充滿心計與壓力的玩法,絕對不是他們這群孩子最好的選擇。
第二,楓痕和百事可樂完全不對盤,不止會吵架,沒打起來都算奇蹟,這樣的兩個人在同個團裡絕對不成。
「這樣吧,你們還是自己組個團玩吧,我出錢。」
見我婉言拒絕,幾個孩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百事可樂更是嘴一扁,眼一瞪,無比哀怨的瞅著我,搞得我活似個罪人,渾身不自在。
越來越不舒服的我只得輕咳一聲,建議道:「傭兵團的事放旁邊去,先去練級。」
我將他們都組進隊伍,看了看他們的等級,差不多在十五上下,沒什麼經驗的我只好問團裡的人該帶他們去哪練,馬上就有幾人提出意見,正猶豫該去哪,意難平的密語就發到了。
「帶新手?來東門外的茶棚,我知道地方。」
回了聲好,我馬上用隊頻對各自去整備的百事可樂等人道:「五分鐘內到東門外的茶棚集合。」
上午 03:19 2008/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