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閣

　　這其實是課堂作業，正常向的，基本上親們可以無視，我只是整理文件的時候發現她放在作業資料夾，覺得她有點寂寞，所以想貼而已XD

　　還在整理文件，留言晚兩天回，這幾天過得有些渾渾噩噩，喝了點酒，熬了幾個通霄，回來台北兩週不知道在做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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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華》

　　冬雪漸融，東風拂面，妳我坐在亭間，妳看新綠初冒，我看妳唇邊淺笑。

　　「韶華韶華，何等美麗的名字。」我為妳斟酒，滿足長嘆：「除了妳，再沒有人配得上這樣美麗的名字。」

　　妳的唇刻薄的勾了起來，單手托著下巴，另一手端起酒杯，我看見妳深棕色的眼睛映出冰冷的白玉杯。

　　「是哪，韶華易逝，何等淒涼。與我……多麼相配。」

　　妳仰首喝盡杯裡的雲南貢酒，笑得落寞。

　　我悄悄別開眼，看著樹椏上光潤的溶雪，聽見妳俯在桌上低低地笑了，我心一顫，更不願正視妳。

　　我的韶華，該是自信美麗，不該這般自暴自棄。

　　呵，我的韶華，我的韶華。

　　＊　＊　＊

　　「王爺，王妃她又｜｜」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揮退莽撞的婢女，我看了一眼八仙桌上被打翻的飯菜，輕嘆。

　　「此次圍獵，妳我同騎參與。」

　　「……不。」

　　妳坐在床上，漆黑的長髮和雪白的被單相映成趣，我禁不起誘惑地坐在床沿，把玩那如錦緞般光滑的烏絲。

　　「韶華，妳真可愛。」我任那青絲從我掌中滑落，低聲笑了：「這不是問句，妳沒有拒絕的權力，懂嗎？」

　　「……憑什麼？」

　　「我的韶華，妳好像老是忘記妳的身份。」我的手掌貼著她的臉頰，緩慢地滑動著：「妳是我的，妳可以任性，但妳不能忤逆我。」

　　「你滅了我的國、我的家，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我？」妳拍開我的手，昂起頭高傲的笑著：「我永遠不會是你的，也不會是任何人的，我可以任性，可以忤逆任何人，尤其是你唐彥。」

　　我被妳倔強的笑給迷了眼，就是這樣耀眼的、不同於一般女子的自傲擄獲了我，若非如此，本就無欲無求的我怎麼也不會請纓征服妳的國家。

　　那樣微薄的利益，也只有唐麟才看得上眼；我只好奇，那貧瘠的小國，怎能養出妳這般的人物？

　　「好，我依妳。」我一向縱容妳，此次自然不例外。厚重的朝服不適合活動，起身喚進婢女為我更衣，待婢女完成動作轉而收拾桌上飯菜，我回首問道：「既然如此，妳的飛雪也用不上了，與其浪費糧草，不如殺了……妳說好嗎？」

　　「你！」妳的眼睛充滿光彩，深褐色的眼珠燒著烈火，唇瓣啟了又闔，胸部劇烈起伏良久，彷彿壓抑著滔天怒浪。

　　「……我知道了，我與你一同出席。」

　　「妳總是這樣善變。」我很無奈的嘆氣，又問：「五皇弟邀參加我上元宴，妳想去見見妳的姊姊嗎？」

　　妳抿緊唇，一臉希冀卻又不肯開口。

　　「妳的姊姊秋霜正得寵，上元宴必會隨我五皇弟出席，韶華，想見見她嗎？」

　　「……欺人太甚，你就這麼想聽我求你？」妳握起拳，兩道秀氣卻不失英氣的眉蹙了起來。

　　「哪裡的話，我是問妳呢。」我聳肩道：「我怎捨得見妳這樣落寞不歡，我親愛的、親愛的韶華公主。」

　　「別這樣嘲諷我，唐彥，你傷害不了我。」妳在幾個呼吸間便恢復平靜，看著我的眼神像是不屑與我為伍，是那樣高潔。

　　我了解，妳從未將我放在眼裡，我的言行舉止又如何能傷得了妳？

　　妳淪為戰俘，被我從馬上拽下時，身姿神態依舊從容不迫、高貴淡雅，昂起頭的姿態彷彿所有人都該頂禮膜拜，縱使遇血染泥，仍是神聖不可侵犯。

　　那模樣美麗得就像是目空一切的神祇，什麼也不值得妳放在心上。

　　「我去，既然能見秋霜我當然去。」

　　「唐彥，我感激你救我，但不表示我是你的。」

　　「我是韶華，不是公主、不是王妃，我就是韶華，屬於我自己、不受拘束的韶華。」

　　＊　＊　＊

　　「毅王爺、毅王妃到｜｜！」

　　「皇兄可終於到了！」坐在上首、著一身明黃色衣衫的唐麟擁著與我的韶華有五分相像的女子，半是欣喜半是惱怒地看了過來。

　　我自然不會在意他的怒氣，客套的寒暄幾句後，先讓侍從取出虎皮墊在席上，我倆逕自落坐，也不理會他人。

　　「王爺，秋霜給您問好。」秋霜在唐麟的示意下搖曳生姿地走來，濃厚的脂粉香氣和眼裡露骨的邀請讓我反感厭惡。

　　我這是第二次見到秋霜，與妳不同，那女人一直是放蕩成性的女子，眉下那點淚痣只讓她更加妖媚，氣質神韻更是差了妳不只一分。

　　「秋霜……」

　　「華妹，妳過得很好哇？」秋霜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但面上仍是笑意吟吟：「毅王爺對妳的好都傳到宮裡來了呢，姊姊我好生羨慕呀！」

　　妳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有些窘迫地看了過來，我一笑，攬住妳的肩膀溫聲道：「我只待妳一人好，除了妳，其他都不重要。」

　　「若我要這江山呢？」

　　妳的問題總是那樣尖銳，我聽見周遭突然大聲起來的討論聲，自信一笑：「五皇弟的江山是五皇弟的，若妳真想要一片江山，我自然願意為妳打。」

　　全場靜默，我知道，我這句話幾乎與叛國沒兩樣，可是卻沒人敢站出來。

　　因為我是唐彥，坐擁兵權、弒父殺兄的唐彥，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毅王唐彥。

　　若我願意，大可以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可就如我不在乎他人一般，妳亦同。

　　妳臉上的尷尬消失，只帶著點殘紅，柔嫩的長指捻起盤裡的荔枝，半晌，舌尖頂出一枚半個指節大小的棕色種籽。

　　「就是不需要你，我也能打下我的江山。」那驕傲的神情彷彿女神一樣聖潔。

　　我微笑輕應，妳用美麗的眼睛在堂裡掃過一圈，起身冷哼。

　　「無趣。」

　　「喀！」荔枝的籽落在玉盤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凡塵俗世無趣，這上元夜宴無趣，這大片江山無趣，這悠悠人生無趣。

　　妳眼裡的索然，我懂。

　　我輕笑，廳裡大半的人都鬆了口氣，在我倆面前的秋霜臉色慘白，不敢回頭看我那慍怒的五皇弟。

　　「回府吧。」我站起身摟住妳，道：「皇弟，失禮了。」

　　唐麟幾乎把酒杯給捏碎，咬牙切齒地笑道：「皇兄慢走。」

　　我轉頭與妳並肩離開，隱約聽見後頭傳來幾個皇弟的議論聲。

　　「該死的女人，竟將皇兄迷成這樣，皇兄不要皇位竟然只為了保住那個女人！」

　　「不過是蠻陌之女，竟也這樣驕傲！」

　　「秋霜，過來！這張臉、這張臉！」

　　「皇上恕罪、恕罪，啊｜｜！」

　　蠻陌之女嗎？我看著妳的側臉，眼睫下似有令我不安的陰翳在晃動。

　　許是天冷了，我竟覺得妳的臉色蒼白，恍若不識情愛的仙女，下一刻便會悄然離去。

　　不該的、不該的。

　　我的韶華，該是光彩奪目、奪人心魂的，不該這般脆弱嬌柔、楚楚可憐。

　　呵，我的韶華，我的韶華。

　　＊　＊　＊

　　「韶華｜｜」

　　「我知道，秋霜死了。她能撐到三月已是稀奇了。」

　　我才剛踏進房，便見妳披著未梳理的長髮立在窗前，腳邊皆是空罈，轉過身對上我的視線是那樣迷濛。

　　「我，什麼都沒了。」妳笑得三分癲狂三分淒楚：「唐彥，陪我喝一杯。」

　　「何必消沉？」我一嘆，見妳跌撞在地便扶起妳的手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的韶華，妳何苦為了一個利慾薰心的女人糟蹋自己身子？」

　　「誰為了她！棄我去者、亂我心者不正是你唐彥？」

　　「你埋伏在我身邊一年，我將你引為親信、視作知己，你卻背我而去！」

　　「韶華莫哭，我的韶華不該哭的。」我將妳抱在懷裡，細細拭去妳臉上的淚珠。

　　「我不是你的韶華。」妳嘴裡吐出令我皺眉的話語：「為什麼世人總愛約束我，我一定得要是第一勇士的未婚妻、是最懂事的大公主、是你唐彥的戰俘……我就不能只是韶華嗎？」

　　我鬆開手，看著哭喊著的妳，有些陌生。

　　妳跌跌撞撞的起身，我屏退路上所有人，看著妳跌進迴廊、撞入馬廄、撲上飛雪，我很疑惑、很不解。

　　這不是我的韶華，我的韶華不該如此。

　　如此頹廢，如此令人心碎。

　　「王妃！」

　　「都給本王讓開！」

　　原本攔在我的韶華面前的守衛們聽話的退了開，純白的飛雪和深黑的墨色一前一後奔出後門。

　　這處宅邸本就建在城郊，此時正是暮春，入眼盡是一片如茵碧草，間雜幾朵野芳，生意盎然。

　　「唐彥，你可知我為何這樣美麗？」

　　「只因韶華易逝，曇花一現，因為難得，所以美麗。」妳伏在馬背上，雙眼粲然有神。

　　我冷睇著妳，我所不認識的妳。

　　「連秋霜都走了，我活著還能見著誰？還能保護誰？」妳趴在馬背上不停的咳，口中吐出鮮血，刺目的紅色將碧綠的草趁得妖異。

　　「韶華。」我下馬湊近有些不安的飛雪，將孱弱的妳抱了下來。

　　「我不要現在的妳，現在的妳太弱小。」我握住妳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所以我選擇殺了妳，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我的韶華。」

　　「美麗、驕傲、自信、耀眼，與我一樣寂寞，與我一樣冷眼旁觀的韶華。」

　　「唐彥，我韶華自認聰明絕頂，但這一生算是栽在你手上了。」妳的眉眼開始飛揚，唇微勾：「可我不會如你的意，總要有意外才會令人驚喜。」

　　「唐彥，看清楚，我是韶華，一個女人，一個聰明絕頂卻也脆弱敏感的女人。」

　　「做為女人，我唯一能讓你意外的就是｜｜」

　　我聽見妳小聲說出的幾個字，確實出乎意料，但不妨礙我的計畫。

　　「不要緊，那種東西我不需要，我只要韶華，那個唯一能懂我、能與我站在同樣高度的人。」

　　「不愧是唐彥，哈哈，果然是無情無淚，竟連自己的血肉也不放在心上！」

　　妳不斷吐血的模樣有些可怖，我皺眉道：「妳該從容些，我有法子讓妳不老不死，一輩子陪著我遊覽山川，好不？」

　　「你這變態！」妳口不擇言：「你折磨我三個月還不夠嗎？你根本是在我身上找你自己的影子，你這是自戀！哈！你那五弟為了你什麼都做，他嫉妒我就折磨與我相像的秋霜，卻得不到你半分注意，一個違背倫常的變態！你們這一家子變態！」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至少最後、最後……」妳的手往腰間的短劍搆去，卻在碰到前一刻軟了下去。

　　「……王爺？」

　　遠處站了一大排因我而聚集的家丁將士，他們知道我不喜人近身，便只讓一人往我這裡靠近幾步試探的詢問出聲。

　　「傳本王密令，在本王回來前聽唐麟號令，但不得透露本王行蹤。」

　　聽我密令的不僅是眼前這些人，幾乎只要是是跟在我身邊多年、或是昔日隨我征戰各處的死忠份子都會遵從我的密令，雖然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但只要是我的密令他們就會徹底執行。

　　即使，我不一定會再回來。

　　我抱起妳，看著漸漸遠去的王府家丁及將士，淺淺笑了。

　　終於得到妳了，我的韶華，我美麗的韶華。

　　上午 02:52 2009/1/5